夏夜
-谁能想到2022年了我才看罪梦者
-谁能想到2022年了我才为子川流泪😭😭
-我觉得是温柔的刀子吧
1
可以呼吸的氧气在逐渐流失，林季子的手垂到床下，安静地等待着。
他不害怕死亡，那不过是从头来过。
只是林季子没有想到，自己濒死前的幻象，竟然是他和林本川在德国的某个夏夜。
林本川站在窗口前，黑色的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，鹿一般的大眼睛，笑起来水晶般温柔易碎，林季子走过去拉开窗帘，看见夏夜的星光，林本川顺势抱住他，从他怀里抬起头，神情乖顺依赖，带着他特有的迷惘。
他用德语问他：“Jed，今晚有月亮吗？”
幻觉中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模糊，只有林本川的脸特别清楚，林季子突然笑了起来，他想起了天佑的问题。
小秋，其实我的问题是，如果你是大雄的话。
原来他可以是大雄。
原来他也可以有机会，好好的长大。
最后一刻，林季子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后备箱里，有人在他耳边唱生日快乐，只是这一次，换成了小川躺在他身边。
林季子突然想告诉天佑，自己想重新选过，如果他是大雄，他想选没有死的机器猫。
哪怕他没有万能口袋。
2
林季子睁开眼时，眼前是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，蜡烛的光芒温馨，妈妈帮他吹熄了蜡烛，鼓起掌，“耶～！小秋生日快乐！！”
打开灯，林季子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睛，等视线适应了光明，他看到爸爸坐在自己对面，亲切慈爱地笑着。
林季子呆住了，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。
啊，是他的生日，是自己被绑架，父亲惨死的那个生日。
爸爸妈妈一起拍手为他唱歌：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
此刻他本来应该在后备箱里，听浑身鲜血的父亲用微弱的声音唱这首歌，但此刻，父母脸上的笑容，温暖的灯光，甜蜜的蛋糕，一切都那么真实。
啊，原来真的可以从头来过。
生日那天，他没有让父亲带自己坐林老板的劳斯莱斯，没有卷入绑架案中，林老板在参加活动的时候遇到了帮派袭击，瘸了一条腿，担心家人受到牵连的林老板把独子林本川送去了德国，还请了一票人在那边保护他。
林季子呢，他不再拥有林季子这个名字，这一次，他只是王小秋。
就这样过了十年。
王小秋是一个资优生，从小到大成绩都十分优异，大学时期还去国外做了两年的交换生。
大三的暑假，王小秋坐在劳斯莱斯后座，手托着腮，冷清好看的眼睛望着窗外，爸爸放了首台语歌，然后跟着唱了起来。
王小秋看到街边有一只迷路了的小狗，几个国小生蹲在路边喂它吃火腿肠。
王小秋突然冷哼了一声，爸爸把声音调小，问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王小秋伸了个懒腰，说：“没什么，只是，我想起来，我以前也养过小动物。”
爸爸笑了起来：“胡说哦，你妈对狗毛过敏，我们家什么时候养过动物了？”
“养过机器猫。”王小秋毫无波澜地说。
“哦你当你还在念国小哦？”
王小秋看着窗外，说：“爸，我们要去做什么来着？”
“又忘了？”爸爸握着方向盘，说，“林老板的儿子回国啊，我们要去机场接他啊。”
“林老板的儿子……林本川哦。”王小秋喃喃道。
“对啊，不然还能有谁？”
街边的小狗被一个国小生抱走了，王小秋仰头望着车顶。
3
劳斯莱斯停在了机场门口，不知道为什么，王小秋在心里默默地数数。
一，二，三，四，五……数到二十的时候，他看到一个少年拖着行李箱从机场走了出来。
林本川，还是那个样子，皮肤白皙，五官漂亮，眼睛像小鹿一般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温柔纯真。
他直直地看向劳斯莱斯，然后笑着跑了过来，他拉开车门，用流利的中文说：“你就是王叔叔吧？是我爸让你来接我的？”
嗯，和上一世脆弱毫无安全感，迷路困兽一般的模样完全不一样，此刻的林本川，漂亮的眉眼里好像有阳光，眼神也明亮得很。
嗯，很好，看来有好好的长大。
王小秋微微勾起唇角，王庆年侧过头，说：“是，少爷你中文不错啊。”
林本川笑着说：“我爸在那边有请老师教我说中文。”林本川转过头，看到了王小秋，王小秋仰着头，脖子和喉结的弧度极其好看，他正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。
王庆年嘿嘿笑了几声，说：“他叫王小秋，是我的儿子，刚刚从美国做完交换生回来，可有出息啦，诶，你们都在外国留学，说不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哦。”
“爸，我在美国，小少爷呢，是在德国吧？”王小秋是在问林本川，但眼睛完全没有看他。
“啊，是……”林本川说，他上车，坐到了王小秋身边，伸出手笑着说：“你好，我叫林本川。”
王小秋握了握他的手，啧，还是这么冰。
劳斯莱斯缓缓开动，林本川坐在王小秋身边刷着手机，时不时地露出笑容，王小秋挑了挑眉，女朋友哦？
林本川还是和以前一样，笑起来牙齿白白的，只是他不再对着他笑。
车载音响里放着歌。
“同一个梦，同一条路，一起走到黑。”
林本川用手机发语音，说了一串德文，王小秋始终望着窗外。
“无知岁月，有命难违，殊途不同归，心中那个，枕边那位，最后又是谁？”
最后，林本川压低了声音，对着手机温柔地说了一句：“Anna，Ich liebe Dich. （Anna，我爱你。）”
王小秋笑了起来，眼睛有些酸涩，真是麻烦啊，他还有上一世的记忆，还听得懂德文。
如果听不懂，可能会好受些吧？
这十年，他不在林本川身边，这十年，林本川变成了更好的人。
车窗外的街景变换着，在一个拐角，王小秋看到了丁常全，他牵着蒋静芳，天佑吃着冰淇淋，蹦蹦跳跳，王小秋摇下车窗，天佑也停下脚步，看向他。
王小秋笑了，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：“我知道答案了。”
我知道答案了，如果我是大雄，我选那个活着的机器猫，即使他没有万能口袋。
即使他不再是我的机器猫。
天佑舔着冰淇淋，歪了歪脑袋，牵着蒋静芳的手走了，隐约还能听到蒋静芳的声音：“丁天佑你干嘛吃得满脸都是啊？！”
王小秋闭上眼睛，勾起唇角，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了在德国的那个夏夜。
“Jed，今晚有月亮吗？”
他忘了，他还是林季子的那个夏夜，到底有没有月亮，因为他一直看着林本川的眼睛。
Auf Wiedersehen（再见），林本川。
Auf Wiedersehen，我的小情人，林本川。
——
“有缘分相爱，没名分相处，偏偏最般配。”
【End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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